過了初五之後很快就是正月十五了。

還記得去年正月十五的時候舒染墨帶著她去同心橋頭一起系上了紅絲帶，兩個人一起許願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想起五哥的話，葉雙卿覺得或許舒染墨只是小心眼兒，不管怎樣她和舒染墨一同經歷過這麽多，往後還是要繼續攜手走下去。

所以今天葉雙卿在去城北看過葉天璟之後就早早回到了將軍府，還親自到廚房做了一些好吃的東西，準備和舒染墨好好談一談。

……

最近噬心蠱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密集了，每次發作的時候只能靠白季宸給他的藥來壓制緩解疼痛。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每天面對葉雙卿的時候心情有多麽糾結。

明明想要將心愛的女人攬入懷中親吻她千百遍，可是卻要用最冰冷的態度和最刺耳的話語去傷她的心。

每次在說那些傷害她的話時，舒染墨都特別的煎熬。

可是想讓葉雙卿對自己死心，他只能選擇這麽做。

剛才噬心蠱又發作了，平覆下來之後也快到回去的時間了，舒染墨吩咐言希備馬安排親兵，如今每次出行的時候舒染墨都會帶上一些高手，畢竟噬心蠱時不時的發作，白靖逸在萬一白靖逸在半路偷襲，他必須做好迎戰的準備，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死。

舒染墨帶著一隊人馬已經到了軍營門口，守門的將士立刻拉開閘門。

一隊人馬剛要出來，卻看到黑暗之中有一個人影冒了出來。

看到一個人影閃過，舒染墨立刻夾緊了馬肚子手勒韁繩將馬兒停住了，後面的所有人也都在門口停了下來。

舒染墨定睛一看，站在軍營門口的人不是葉嫣然又是誰。

剛剛收住韁繩的言希看到葉嫣然，也是覺得有些奇怪，感覺最近少爺怎麽又和葉嫣然走近了不少。

舒染墨飛身下馬，神色愕然的凝著葉嫣然，只見葉嫣然雖然穿著厚實的棉衣，可因為軍營地處偏僻，沒有遮風之地，所以就特別的冷，所以即便葉嫣然穿著厚實的棉衣，還是凍得瑟瑟發抖，臉頰和鼻頭都紅了，雙手死死的捏著一個木籠。

“你來這裏做什麽？”舒染墨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滯。

葉嫣然凍得有些僵硬了，所以嘴角的笑容也是有些僵硬，“今天不是正月十五嗎，我親手做了湯圓，糯米湯圓，裏面的花生餡兒和黑芝麻餡兒都是我親自挑選碾碎的，想送過來給你嘗一嘗。”

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一想到葉雙卿，舒染墨就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送湯圓的話可以直接送到將軍府去，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葉嫣然擡頭望著舒染墨的眸子裏映出兩簇耀眼的光芒，“我若是去將軍府的話碰到雙卿的話，又該引起爭吵了，我不想你為難。”

言希聽後卻冷笑一聲，口中小聲叨咕道：“不想為難的話幹脆就不應該出現，是還被虐的不夠慘嗎？”

雖然言希的聲音很小，可葉嫣然還是聽到了，聽到之後不免有些尷尬，就深深的垂下了頭。

舒染墨不悅的瞥了言希一眼，“言希，你閉嘴！”

言希也不打算再多說，就伸手捂住了嘴巴。

舒染墨漂亮的瞳仁繚繞著霧氣一樣的冷漠，“不要再送這種東西了，就算你做了我也未必會吃。”

葉嫣然熱切的笑容逐漸凝固，“可這是我的心意，不管你吃不吃，我都想做好了拿過來送給你。”

下一刻，舒染墨從葉嫣然的手中接過那個木籠，“好，這個我拿回去，你也早些回吧，天已經黑了。”

見舒染墨接過了那個木籠，抿著嘴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平地裏響起了一聲特別驚人的鞭炮聲，不但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舒染墨身後的馬兒好像也受到了驚嚇，失控似的前蹄一揚，眼看就要踩在舒染墨的身上。

言希想要飛身下馬已經來不及了，葉嫣然站在舒染墨的對面看得最為清楚，她一邊喊著小心一邊上前推開了舒染墨。

舒染墨被推到一邊的時候，葉嫣然也想要退回來，但是在看到馬蹄落下來的時候整個人有些慌張，就在她略微停頓的那一刻，馬蹄就用力將她踩在了地上，正好一腳踩在了她的胰臟位置。

葉嫣然一聲慘叫，所有人都嚇壞了。

在葉嫣然身上踩了一腳之後，馬兒幾步就奔出了老遠。

言希趕緊下馬去追馬，舒染墨則趕緊沖上前去查看躺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的葉嫣然。

“葉嫣然，你怎麽樣？”看到葉嫣然用手捂著自己胃下的胰臟附近，舒染墨也不敢去挪動葉嫣然的身子，被馬蹄這樣大力踩了一腳，雖然表面上沒有傷痕，怕是內出血的可能性比較大。

葉嫣然用另一只手握住舒染墨的手，“染墨哥哥，你沒事吧？”

舒染墨搖了搖頭，“我沒事。”

葉嫣然點了點頭，“你沒事就好……”

言語間，一股血氣從喉嚨處湧了上來，隨即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灑在身側的雪地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舒染墨也是瞠目結舌的瞪大眼睛。

吐出一大口鮮血的葉嫣然顯然想要再說些什麽，舒染墨趕緊輕輕按住葉嫣然的肩膀輕聲說道：“別說話了，你現在很危險。”

千言萬語奔騰在喉嚨裏無法出口，葉嫣然眼中閃耀著火焰般的痛楚。

此時言希已經將受了驚的馬追回來了，舒染墨立刻吩咐道：“找馬車，立刻回將軍府。”

今天是正月十五，估計葉雙卿應該已經回來了。

不管怎樣，葉嫣然為了他被馬蹄踩傷，他總不能坐視不理，再說了，這個時候葉嫣然應該是傷害葉雙卿最好的武器了。

……

馬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顛簸。

每次馬車顛簸的厲害的時候，葉嫣然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痛苦，抓著舒染墨的手也就更緊了一些。

葉嫣然抓緊了舒染墨的手，臉色蒼白，嘴角有新鮮的鮮血，秀眉微微輕蹙。

舒染墨掀開車簾大喊道：“再慢一些穩一些。”

葉嫣然又吐了一口鮮血，腹部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她望著舒染墨，眸子裏映著兩簇耀眼的光亮，“染墨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舒染墨的面色依舊冷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葉嫣然淒然一笑，“染墨哥哥，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你會不會原諒我？”

“葉嫣然，這個時候你就別說話了，你真的找死嗎？”舒染墨用命令的口吻開口道。

葉嫣然眼淚驀然流出，“如果註定得不到你的愛和原諒，死對我來說或許是一種最好的結局……染墨哥哥，小時候我都是這麽叫你的……那時候你並不討厭我，也會偶爾對我笑一笑，可是後來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我用盡手段想要將你追回來，可是你卻離我……越來越遠……”

葉嫣然的眼眸深處有昭然的痛楚，“就這樣也好……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很好……我一直都想要向你證明……我喜歡你，不比葉雙卿喜歡你的少……我喜歡你，是可以為你付出性命的那種喜歡……雖然我曾經做錯了那麽多事，可是我做著一切事情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染墨哥哥，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害人害己的事，在這期間我也讓你受到了傷害……”

舒染墨按住葉嫣然的手用命令的語氣開口道：“如果你希望我原諒你，那你就給我好好活著。”

又是一串淚水順著葉嫣然的臉頰滾落而下。

“你真的希望我活著？”

“至少我不會讓你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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